音樂家的孤獨與演奏者的驕傲

那天以前社團的學弟從台南趕到台北看Pat Martino的音樂會，一場非常棒的表演，結束後許久不見的大夥找了個地方喝飲料聊天，大家從近況聊到時事，很是愉快。

其實學弟提到一些很有趣的論點，這起源於我們在討論出了社會後大家對音樂的態度。以往在大學的時候，相信很多社團的人都是充滿了理想，因此當一票相同目標的人處在一起後，便會有更大的共同衝勁。這股傻勁在學生時代往往都是美麗的，因為學生不用煩惱生活，因為學生時代的女友還只是女友；出了社會開始工作，每天面對一些工作上的狗屁事，回到家想要拿起吉他躲在自己的音符裡面，卻又得面臨女友或是老婆的抱怨『一回到家就玩自己的吉他，都不陪我』。

其實對於相處這件事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什麼叫做『相處』，或是你怎麼定義『陪伴』。相信大家都同意陪伴不是相處在一個空間，那何謂陪伴呢？一起看電視？一起吃晚餐？一起聊天？很多玩音樂的人慢慢對於環境都會有一些不同或是自己的想法，換種方式說，我有一個朋友描述他一個熱衷玩音樂而忽略女友的人『很瞎』。沒錯，在很多人的眼中，這些人往往是怪胎，在生活中往往並不吸引人，千萬別被舞台上的表現所炫惑，一個在舞台上英姿風發的吉他手讓你心動不已，但是一個在家裏埋著頭重複彈著一段樂句的吉他手卻會讓你想砸爛他的吉他，不要懷疑，他們是同一個人。因此，一個熱衷音樂的人註定是孤獨的，因為他永遠學不會『相處』。

我們又聊到『星光幫』現象，我學弟說了一句我覺得很棒的話，他說『還好玩樂器的人沒那麼墮落，或許玩樂器的人都有一些驕傲，有點驕傲是好的』。我常常希望把一個歌者當作一個雖身帶著樂器的演奏者，重點不是他的樂器，而是他怎麼用他的樂器表現出他的音樂。但是往往唱歌的人在鎂光燈的照射與觀眾的呼擁之下，慢慢的失去自己對音樂的熱情，慢慢的喜歡的是演唱時的滿足感。

你別裝了，演奏者不會？會，絕對會，舞台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他會讓人熱血沸騰，他會讓人上癮。但是在台灣一個演奏者是比較少受到矚目的，也因為這樣，一個玩樂器的人要堅持下去是需要一些額外的心理建設。驕傲，是最有用的，這裡指的驕傲不是傲慢無理的態度，而是對自己的堅持感到滿足與自信的樣貌。其實很多人都缺乏驕傲，因為唯有驕傲，你才會努力的在你所堅持的事情上面，唯有驕傲，你才會在眾人的恥笑中慢慢往前，唯有驕傲，你才能看出那屬於你自己的成功。因此，為了你自己驕傲吧。

其實一個玩音樂的人是很苦悶的，他往往不是電視綜藝節目中所定義的完美情人（對～～～是很瞎的那種），他往往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這讓我想起一部我很喜歡的Adam Sandler的電影『Spanglish』（台灣譯為『真情快譯通』），片中男主角討論起在貴族學校唸書的女兒時說『他擔心她在學校裡面會跟別人格格不入而不開心，但是與其被同化，他還寧願她格格不入』，很多堅持的音樂人都有相同的遭遇，因此，下次看到一個堅持唱著自己的歌的音樂人時，多給她的驕傲一些掌聲吧，或許有一天，我們這些普羅眾生都可以反過來被同化呢.....